断裂的急救链条
10月25日,G次列车上,李祥突发心肌梗死,幸运的是,心血管病专家胡大一教授正好坐在同一列车上,所需的药品——速效救心丸,身旁的乘客也恰好携带,在胡大一教授的陪护下,医院的及时救治。
年立春,75岁的河南老人颂凯(化名)突发气促,被村里的赤脚医生初步判断为肺炎。急救车赶来时,因来前已从家属口中得知患者得了肺炎,医生不假思索地便指导大家把老人从床上抬下,再抬上担架。然而,就在担架上了救护车那一刹那,老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后来医生诊断死因为心肌梗死。
有统计数据推测,像颂凯这样,我国因心原性猝死的人数约为54.4万人,占了非事故性突发性死亡的80%,大多发生在院外,即使在大城市,抢救成功率不足1%。
对此,胡大一指出:中国的急救系统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。
☆年深圳市科创委关于心原性猝死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显示,在此前3年里,深圳一共发生了例心原性猝死,只有例被“活着”医院,最后只有3例出院。也就是说,在深圳,发生了心原性猝死的最终存活率只有0.6‰。
☆医院李春盛等报告,年医疗急救系统确认了北京城区的例猝死,只中有人(24.5%)进行了心肺复苏。在心原性猝死的人(70%)中,虽然有74.5%的人目睹了心原性猝死,但仅有11%的患者接受了心肺复苏。医院时,存活的患者仅4.2%,医院能活着出院的患者仅1.3%,而仅有17人(1%)在出院时神经功能没有受损。
公众救援
美国:走群众路线救治猝死
如何改进?这或许可以从国际上的经验得到启示。在美国,猝死抢救成功率可达到10%,个别城市可达到30%。
中国医学救援协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李宗浩指出,其背后是急救体系中,公众力量的崛起,而其抓手就是AED(自动体外除颤器)与CPR(心肺复苏)的普及。
现有研究表明,对于心脏骤停的患者,如果患者在1分钟内接受电击除颤,存活机会达到90%。如果十分钟才行电击除颤,患者存活的机会就下降到不足5%。而在一座交通拥堵的大城市,急救医疗人员到达现场往往超过10分钟。现场公众的参与对于心肺复苏急救十分关键。
AED是公众施救的主要措施之一。年5月20日,美国时任总统克林顿在致全美人民的电台演讲中提到,在芝加哥O’Hare机场装备AED的最初6个月,11位突发心脏骤停患者中有9位获救。在拉斯维加斯的饭店和赌场中,AED竟使得急救存活率从14%显著提高到57%。
后来,美国通过了“公众可获取的除颤仪”计划,即在美国的公众场所安置AED,要求在十分钟内公众即可获得自动体外除颤器。
中国:猝死救治链条漏洞频频
目前,国内配置自动体外除颤器的公共场所屈指可数,只有北京首都机场、上海部分地铁车站和体育场馆可见。
除了数量上的差距,类似的差距存在于心肺复苏的普及教育。
医院杨进刚医生介绍,美国心脏学会要求中小学生就应该掌握心肺复苏技能,课本中明确有相关培训,两年重复一次;社会培训对象涉及的电话接线员、警察、商场工作人员……
除此之外,李宗浩还认为,AED的使用因为免责条款的缺失被束之高阁,这是当务之急。
年上海世博会期间,就因为公众现场实施AED除颤救治的法律问题未能解决,最终放弃在世博园区内设置AED,在世博会期间发生的10多例猝死患者未能及时救治,留下许多遗憾,而日本在上届爱知世博会期间发生5例猝死,成功救活4例。
在免责方面,杭州和上海市进行了积极的探索。年6月8日,杭州市人大举行了《杭州市院前医疗急救管理条例(草案修改稿)》的立法听证会。《草案修改稿》规定:鼓励具备急救专业技能的公民对急、危、重伤病员实施紧急现场救护,其紧急现场救护的行为受法律保护,不追究有关法律责任。
就在记者准备发稿时,传来了《上海市急救医疗服务条例(草案)》提交市人大审议的消息。草案明确强调,紧急现场救护行为受法律保护;因紧急现场救护行为对患者造成损害的,经过合法程序认定,由政府予以补偿。
院内外衔接不通急诊资源被滥用
李宗浩介绍,在一个成熟的急救系统中,同时包含公众救援和医学专业救援。医学专业救援中,作为院外急救的最后一环——院内外衔接对于危重患者而言十分重要。然而我国在这方面同样问题突出。
今年国庆期间,山西日报曾报道,当急救人员将患者医院时,接诊人员对大怒:“不是已经告诉你们已经没有床位了吗?怎么还往这送?”
医院急诊科郭树彬指出,一直以来,医院急诊科之间在信息沟通上存在盲区。
“往医院联系,如医院救治水平的危重症患者,就极有可能出现问题。在国外,医院之前,医院患者情况,医院也会采取相关准备。”
在李祥的救治中,胡大一一路相伴的原因之一就是怕患者即使到了救护车上,最后送医院,耽误抢救时机。
事实上,有时候,医院虽然在技术水平上有能力接待需要急救的危重患者,也可能面临没有床位的风险。郭树彬分析,当前,非急诊患者在急诊科滞留是普遍现象,有些“急救患者”医院住上数年,而真正需要急诊的患者却没有床位。“这与我国康复护理体系不完善、医院水平薄弱不无关系。”
专业人员匮乏救护车比急救医生多
对于院外急救的成功也离不开经验丰富的急救医生。
然而,现实是国内急救中心面临着“招人难”的尴尬。这与急救医生的尴尬处境不无关系。一是因为技术风险大,急救医生需要独自应对千变万化的现场,且大部分抢救的都是危重患者。
二是人身安全风险,包括车祸和患者家属给医生造成身心伤害。一次,急救医生贾大成跪在地上为患者做心肺复苏,患者儿子却拿着菜刀说,“要是救不活,我宰了你。”急救医生被患者掌掴的现象也屡见不鲜。在北京市急救中心,几乎每天都有医生挨打。而贾大成从业多年,也已换了多副眼镜。
让贾大成最为寒心的是,即使有着如此的工作环境,急救医生却很难得到领导的体谅和关心。有的领导甚至常常把“能干就干,不能干就走人”挂在嘴边。
也正是由于这些问题,愿意干急救医生的人少,这促使急救中心不得不降低门槛招人,急救医生中不少是中专毕业,流动性非常大。
缺人带来的后果,直接表现便是急救满足率的下降。贾大成介绍,北京市急救中心共有多辆救护车,但因为没人,值班情况远远不足,不少车辆闲置。
“生命救治依赖于一个完整的社会链条,任何一环缺失,其代价就是生命。”杨进刚说。
本期编辑:赵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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